用户46137986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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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修】开花


 

考试瞎jb放飞系列














 

Summary:像藤蔓一样蜿蜒曲折的线条自皮下慢慢延伸开来,绽放出一朵朵鲜花













 

人的毛细血管一根根慢慢凸起,和血痣无二的红点在皮与肉之间泛出血丝,一条条连在一起,从背后蜿蜒曲折地生长开来,像花一样绽放。


 

从“发芽”到“开花”仅仅需要两个多月,这“花”是没有周期的,因为开花的时候也是人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


 

“一开始它被当成一种皮肤病,后来又有人说是血小板出了问题,但最后,当第一批病人死亡的时候,我们才意识——”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把手中的那根折叠教鞭从白板的左端移到右端,正好落在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上,“它是一个全新的东西。”


 

布莱克的眼睛暗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刚刚见证了一个浑身上下都被红色“线条”缠绕的病人——那家伙消瘦得简直不似个人——用枯瘦如柴的手指划破自己的皮肤,在背上那些如乱麻一般慢慢汇在一起、连成一个像花一样的图案后,带着满手的鲜血和一身的抓痕慢慢垂下手臂。


 

“这个月第16个,”布莱克身旁的年轻人叹息了一声,用笔尾推了一下眼镜,在纸上龙飞凤舞地记录着,一边不忘和身边的人继续解释,“这种病最早在非洲,大概半年前,三个月前,我们医院也开始出现这类症状的人。目前没有任何机构团队找到这种病的传播方式。”


 

布莱克垂下眼睑,用手指抵住嘴唇,有些不安地瞥了眼身边的人:“那你呢?你作为医生肯定免不了和这类人接触,你的安全——”


 

“我不会啦,记者先生,”那位医生满不在乎地拍了拍布莱克的背,他本来可能是想把手搭到布莱克的肩上,但自己的身高限制了这个主意,只好把手向下移了一点转而去拍布莱克的背,“我福大命大,我跟你讲,算命的给我看过了,我可以活到90岁!”


 

布莱克只是勉强跟着笑了笑,但眼神中依然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咖啡厅外被挂上了“营业中”的牌子,机器发出嗡嗡的声音进入了一天的工作中。其实早上一般是没有什么客人的,每个人的早晨属于他们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但唯独不会有咖啡、面包和杂志的位置,这座城市忙碌起来跟它的市民一样,由此太过枯燥而减少了许多外来的旅客,进而导致了咖啡店早上的生意变得更加冷清。


 

但布莱克是个例外,他是忙忙碌碌的溪流中一片逆行的叶,是南迁雁群中一只朝北飞的鸟,他好像无时无刻都生活在和这座城市完全不沾边的地方,拥有着与众不同的作息。


 

“老天,要不是我知道你,我都快以为你在这守了一晚上,”匆匆闯进门的卷发年轻人现在没有穿着那身碍眼的白大褂,尽管那东西可是他的吃饭家伙,但如若出了医院他绝对会换回自己的蓝色运动服,“你怎么每天早上都有时间到这来,你不知道这里离你家有多远吗?”


 

布莱克漫不经心地摇着陶瓷汤勺敲着杯壁,看着年轻人在叮当声中坐到自己对面,顺势把左手边的三明治推到对面:“吃吧,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搬到这里。”


 

年轻人被呛得把咽下去的青菜叶子给咳了出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布莱克:“你疯了吧?你知道你们杂志社离这多远吗?你就这么急着到我这来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才肯消停?”


 

“我说你可得小心点啊,最近那病啊厉害得很,叫什么名字学术界还没定下来,事实上那些专家们啊还没搞清楚那东西该属那一类,但我们院啊私底下已经给它取了个名儿——”


 

“花死病。”


 

这回轮到布莱克咳嗽了,文科生毕业的他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理科生,又忍不住唉声叹气了起来:“我要是那病啊,迟早得给你们的审美气到灭顶。”


 

年轻人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低头开始吃自己的三明治。











 

“你听说了吗?关于网上那个传闻——你怎么看?”


 

布莱克推了推自己大腿上那个毛绒绒的脑袋,但对方似乎不肯离开,好像如果他不发表点什么的话就要死赖在他的腿上了。


 

布莱克呦不过,只好清清嗓子发表一番自己的“高谈阔论”:“那东西是你们学医人的事情,我能有什么看法,无非是有病得治,治不好等死。”


 

“哎呀我不是让你说这个,”年轻人被布莱克敷衍了事的态度气坏了,从对方大腿上弹起来,气呼呼地低头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截图,“我是说这个——一名患者在得病之后被自己暗恋对象的‘真爱之吻’治愈,着明摆着就是骗人嘛!而且万一被传染了不就完蛋了!如果这种病真有这么罗曼蒂克,干嘛来医院啊,直接在家里来个法式舌吻不就好了!”


 

看到面前的小医生气到涨红了脸的样子,布莱克觉得有些有趣,于是干脆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那两个圆鼓鼓的腮帮子,逗得对方一下子没了脾气,哈哈笑了起来。


 

“如果真有那回事儿不也是好事嘛,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研究一下。”


 

年轻人抱着枕头缩到沙发角落里,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并且嘴里还不断地嚷嚷着:”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当人和人之间接触的时候人体一定发生了什么反应控制了病症的恶化,只要找出来就一定可以研究出一套系统的治疗方案——”


 

布莱克轻轻凑到小医生的面前,眯起眼睛盯着认真思考如何治病的医生,忍不住哈了口气到对方脸上,搞得人家不得不闭上眼睛颤抖着睫毛伸手去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布莱克。


 

“哎呀,你说万一哪天我也病了,那可怎么办啊。”布莱克伏下身凑到身下认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吐息着,逗得人不断用手去盖住自己的耳朵来止住被气息弄出的痒痒的感觉。


 

“你干嘛凑这么近嘛!就算你得了病也是你活该,谁让你整天往医院跑,也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到时候可不会去帮你找什么暗恋对象……”


 

布莱克装作失望的样子,用手臂撑着身体从对方身上爬起来:”我那也是工作,如果你这么狠心的话那我就只能等上两个月然后死掉咯。”


 

这话可急坏了小年轻,对方支支吾吾地辩解着自己那不过是些气话,倘若布莱克真的出事了自己绝对不会撒手不管的。


 

“我一定会找出传播方式和治疗方案,到时候可比那个真爱之吻要靠谱得多!”











 

布莱克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他知道那东西来自哪儿,自从自己搬到新家之后他的屋子就没有原来那么冷清了,除去多了一些小号的衣物,甚至准备了独立的牙刷和被子,原本堆了一堆啤酒的冰箱里也换成了牛奶。


 

因为布莱克找到了比酒精更有趣的东西,偶尔尝试一下牛奶一类的东西也不差。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布莱克把塑料袋随意搁置到沙发上,原本整个人占着沙发的那个家伙缩了一下自己的腿,哦老天,那双黑袜子不是布莱克自己的吗?


 

“不用,但也就今天而已,”沙发上的人把垮在小肚子上的电脑抬起来放到茶几旁边,他在那儿堆满了自己的零食袋子和酸奶盒子,现在又要再加台电脑上去,看样子好像想把可怜的桌子給全部占满,“好累啊——你们那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你们要是不搞些什么出来我们也就只能写写社区广场舞了,”布莱克拍了一下背后的那双小腿,满意地看到对方气呼呼地把腿缩回去,自己便迅速坐到沙发上,“关于那个新进展,是真的吗?”


 

原本还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的人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连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了许多,一本正经得盯着布莱克,良久才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有了进展。”


 

“国外有人做了实验,被聚集起来的患者们分别被单独隔离起来,并且由科研人员帮忙找到了大多数实验者的家人、爱人、甚至是暗恋对象,”变得正经起来的医生进入了他的角色,伸手取来了柜子上的手机,低头不断浏览自己的聊天记录,总算找到了一个链接,“他们对每个患者的身体变化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当人的情绪发生起伏的时间,病情的恶化速度也有了变化。”


 

布莱克凑过去看,结果看到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表格,还有好几张手写笔记,典型的医生字体,龙飞凤舞的样子他几乎看不懂。


 

“我们把人比作一个城堡,”布莱克看着面前的人认真用手指头比划着努力想让自己更明白一点,“每个细胞都是城里的一个人,把人的情绪高涨当做城堡的晴天,这时候城里的生活是不是会好得多?每个城堡里的人的心情好了,城堡里的日子就会过得好——”


 

“所以人就健康,反之,一个被暗恋或者被其他烦心事情束缚的人会由于情绪低落导致容易患病,对吗?”不得不说,这是个挺恰当的比喻,布莱克很快理解了。


 

“对,而且这种东西不是通过空气传播,也不是体液——真的很奇怪,所有病患在得病时都有出现明显的情绪下降,好像当一个人的情绪降到某个特殊值的时候,那种病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布莱克把手交叉在一起有节奏地用一只手的手指敲另一只手的关节,他又躺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保持一开始时放松的样子开始梳理他刚刚得到的信息,这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题材。


 

但是有些人就不像他那么轻松了,明明是休假在家的小医生由于被提及工相关的东西又一次变回了原来忧心忡忡的神情,皱着眉头转身去拿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整个人盘腿而坐,把电脑放到两腿叠加的地方安顿好,迅速打开。


 

“我得去问问医院,今天五号床的病人怎么样了。听说那个男人昨天信了网上的东西和他女朋友亲了一个中午,病好像缓解了,不知道会不会……”


 

布莱克听到耳旁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再次抬头时发觉身旁的人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又变得一言不发了起来。


 

真是麻烦呢,本来想请他吃料理的。布莱克看了一会儿那个小工作狂,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那个脑袋瓜时而灵光时而迟钝的理科男啊,算了,今天就再点一次外卖吧。











 

布莱克将高领毛衣和围巾一并放入篮子里,他现在正一个人在硕大的商场里买衣服,明明去年那些秋季可穿的夹克衫还挺新的,但他却莫名其妙买了一堆可以热死他的毛衣,无一例外每一件都是高领高领再高领。


 

“先生,如果您是在挑选冬季要穿的衣服可以到更里面的区域,”服务员也注意到了这个买了一堆过冬才用得上的高领衣服的怪人,于是便匆匆走到过来好心地给他一些提醒,“您如果喜欢长筒袜的话可以到最里面左边的柜子上看看。”


 

布莱克不得不伸手推一推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来掩饰一下自己的手因为慌张而显出的略微不安,他稍稍笑了一下便匆匆压了压帽檐朝服务员指的方向走去。


 

他的确在那个左边的柜子上找到了一些长筒袜,只是它们大多花里胡哨,有的甚至过分靓丽了,大红大紫的不说,那个图案上净是小熊维尼和它的蜂蜜罐的袜子到底是谁涉及的?跳跳虎吗?


 

“也许我应该找间运动服装店,”布莱克略微嫌弃地顺手抽出一双被垫在一堆袜子下面,露出的那部分净是白色的袜子,兴许那会是双正常的袜子,“或者穿长筒靴。”


 

他取出了那双袜子,不过挺不如意的是,那双袜子的中间是朵大红色的玫瑰,也许藏在鞋子里还看不大出来,但若是洗得时候一定会觉得尴尬。


 

而且那花,哦,实在是太——人总是会在自己害怕碰上什么的时候遇到一堆和那些恐惧之物相关的东西对吧?布莱克的脑子里开始闪过那些附着在人背上的病魔,那些用人血描绘的、娇艳欲滴的“花”。


 

“唔——”


 

布莱克迅速用一只手捂住嘴巴以免呕吐物溅到地上,但那不大管用,除了弄得自己满手都是以外还让那刺鼻的胃酸的味道从鼻腔内又涌入他的肠胃。


 

他尽力伸出一只手去抓住架子了,可惜他现在四肢发软,除了倒下没有其他选择。


 

“快!快来人啊!这边有人晕倒了——”


 

身边的人群开始躁动,不过布莱克听不太清楚,他似乎是听到了有人拨打了120,还听到由人试着叫醒他。


 

但那都是徒劳的,意识在刹那间被剥离了身体,除了心脏还在勉强跳动着,这个倒下去的人身上没有半点和人类相似的地方。











 

布莱克被救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抬上单价,他像具任人宰割的尸体,软踏踏地由着你摆布。


 

单价又被抗到了门口的床上,装着轮子的床又被推进了救护车里,车门刚一关上车子就启动,闪着灯向医院进发。


 

布莱克这时候大概是已经不省人事了,但凡事讲究个以外,因为我们这该死的故事没打算这么快就结束,所以我们的主角又好死不死地在车里挣了眼。


 

“先生?先生?不,别激动!请慢些呼吸,对,慢慢地——”救护人员看到布莱克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于是开始试着安抚他们的病患,不过这没什么用,尽管三四个人竭尽全力想把这急躁的病人按回他的位置,但布莱克的力气却该死的大,比他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多而且充满了杀伤力。


 

他像个得了狂犬病的疯子一样把所有人都推开了,并且一把扯下身上的毯子爬起来冲向车门。


 

门几乎是被半踹半推着给打开了,只听得“恍啷”一声,那锁被宣判报废。


 

看着脚下的地面,那车速可不是一般的快,道理两旁的人群都停了下来死死盯着这个把救护车车门给搞坏了的疯子,大家再等待着下一秒将要发生的闹剧。


 

好不容易依靠着病床护栏爬起来的某位医护人员抬起头,冲着布莱克发出一阵阵叫喊声试图让对方停下来,但他只看到他的病人回过头给了他们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轻轻说了省对不起,然后纵身跳下车。


 

有点生活常识的小孩都知道在高速移动的物体上往下跳有多危险,但布莱克有他的理由,有他“未完成的事情”,一些他必须去做的告别。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纵身一跃。


 

整个人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五脏六腑都来了几回的乾坤大挪移才让他撞上了路旁的杆子停了下来。


 

“咳——”


 

顶着一堆异样的眼神拨开围观的人群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躲进巷子里,这估计是布莱克整个前半生——啊不,这辈子干过最一言难尽的事情了吧。











 

他的钥匙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不过他和他可爱的小室友一起商量着把备用钥匙藏到地摊下面的那个决定现在倒是起了用处。


 

本来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用不上了呢。


 

布莱克倚着门,颤抖着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金属和金属摩擦发出难熬的咔嚓声,来回转了好几回才终于勉强打开了这个陈年旧锁。


 

“我——我回来了。”


 

忍着喉咙撕裂般的疼痛和肺部大口呼吸时牵动的其他器官带来的“疼痛多重奏”,布莱克一步接着一步挪进房间,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不是说今天不上班吗?


 

就在这时,鞋柜上的座机电话响了,那个几乎从没用过的破电话响得有些灵异,听着倒像是午夜凶铃,若不是指针正指到中午1点的位置,布莱克倒要以为那是什么索命电话了。


 

“喂?”


 

布莱克的手不自觉伸过去拿起了电话,举着听筒贴到耳边。


 

“哎呀你终于接了,你的手机呢?要不是之前无聊存了这个号码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你呢。”


 

“你——你在哪?”


 

“我啊,我在医院呢,就是想跟你说一下,我最近不回去了——你知道的,医院里那个……你懂的,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我留下来——咳咳咳——留下来帮忙。”


 

“你在咳嗽,你病了。”


 

“没事,我好得很,他们催我了,先挂了,拜拜。”


 

“你——”


 

“嘟——”


 

布莱克把电话慢慢放回去,有些不安地皱起眉头,刚刚从电话上移开的手又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放了回去,拿起话筒。


 

“滴滴滴滴滴——”











 

“喂,您好,这里是市人民医院,请问您是要预约挂号吗?”


 

“啊不,我已经预约了**医生,请问他现在有时间吗?”布莱克的手不安地敲打着木质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希望对方能快些回答自己。


 

电话那头的女声短暂停顿了一下才又回来,却只是匆匆忙忙告诉他,他找的人最近有些事情去出差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帮他预约别的医生。


 

“哦,不……我想我可以再等等……”


 

布莱克说着心灰意冷地放下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这么叫换也不去理会。


 

“出事了……”


 

一个不是很好的念头占据整个内心,布莱克险些靠着柜子瘫软下来,但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滑落,渐渐地整个人坐到地上。


 

“不行……”


 

“我得,我得去找他。”











 

布莱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自己这副身体在大街上拦到车的了,不过出门玩他还是谨慎地换了身衣服戴了墨镜,用那条被自己的幼稚室友从精品屋里带回来的粉色小皮筋扎起了头发。


 

他几乎要在车上闭上眼睛了,他的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疼痛和休息,每一块肌肉都发出撕裂般疼痛的预警,与其说是睡去倒不如说是昏死,索性那司机也察觉到了这点,为了让他的客人不死在自己的车上并且拿到属于自己的车钱,那个天知道时不时赛车手退役的司机硬是把自己的二手奥拓开出了一级方程式赛车的速度。


 

在布莱克的眼皮几乎要磕到一块去的时候,司机猛地一踩刹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付了车钱终于推开车门下了车的布莱克没有立刻由正门进入大厅,而是偷偷摸摸溜进了院内人员的专用通道,并且熟门熟路地用一张自己过去偷来藏起来以防不时之需的卡刷了电梯。


 

他到了五楼,等着电梯门自己打开后像蛇一样滑了出去,其实在原本的计划中布莱克时打算先但五楼再从楼梯溜到楼下医生的休息室的,毕竟如果直接走电梯天知道他会不会一开门就撞见某个白大褂抓住他这个偷溜进来的“小偷”然后给丢出去。


 

但他忘了考虑五楼的用处了,在这个从一楼到四楼每层楼的用处都写得清清楚楚,唯有五楼是只存在于工作人员专用电梯和楼梯才可达到、而病人电梯和安全通道根本无法到达的地方,这一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问题竟然被布莱克忽视掉了。


 

不过好消息是,他现在歪打正着,像每一只从实验室里偷偷逃出来的小白鼠那样误打误撞竟进入了军事重地。


 

本来打算直奔楼梯口的布莱克被整个走廊上唯一一处亮着灯的房间给吸引了,他本不应该是个好奇的人,只是那里面传出的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好像半个小时前才刚刚听到过。


 

他蹑手蹑脚移步到了门框边,把头悄悄伸过去一瞧——











 

“布莱克!你,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那可敬可爱的白头发小医生现在本来应该和他的好室友兼好房主一起去享受他们期盼了半个月才订到位置的法国料理,然后再一起开开心心去一趟电影院看一部动作大片,像每一对小情侣一样买一份双人爆米花套餐再把里面的奶茶换成可乐,一起享受一个只属于两个单身汉的快乐电影之夜。


 

但没有,他刚刚被自己的同事打了一针还抽了半管子血,接着在用棉花堵住打针的位置准备站起来去往下一个检查项目地时候在门口撞见了他的室友。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被布莱克原封不动地丢了回去,好像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或者一个装了炸弹的礼物盒,他们谁都不想回答问题,只是一个劲儿推脱。


 

“你!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之前是你拿了我的卡?我当初真该让他们早点取消那张卡的权限……”刚刚被抽了血的人现在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出去最后那半管子,他先前又连续不断地用自己的血注满了好几根试管,这让他很不舒服。


 

布莱克不知道对方的处境,事实上他才刚来,在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之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问题,现在除了逼问他找不到更好的宣泄的途径:“你为什么不回去?!你被抽血了?!你病了吗?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脖子——”


 

布莱克瞪大了眼睛,不顾对方的反对把人抓过来,用力扯开那件单薄的衬衫的领子,和他猜的无二,在衣领遮盖下的脖子上,一根青色的血管不正常地凸起着,沿着血管往下看,还能隐约看到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跟抓痕一般的红色线条。


 

“你——”


 

“对不玩,先生,打断你们一下,”本来一直躲在屋内的那位被忽视的医生等了老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插了句,“我们可以继续了吗?接下来还有几个检查——”


 

“对不起,院长,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得把我的朋友带回去一下。”年轻的医生冲他的前辈露出歉意的笑容,然后拉起自己的朋友向无人的过道走去。











 

“我很抱歉没有把实情告诉你,”布莱克听到面前的人开门见山的道歉不由得有些尴尬,为自己刚刚的态度,已经他的鲁莽,“我不希望你知道这些的,我,我病了,虽然按时间上算应该是早期,但不知道为什么病情上严重得跟晚期一样……”


 

“还剩多少时间?”


 

布莱克冷不丁的询问让人不禁有些意外,但对方除了小声憋出一句“不太清楚”以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告诉我,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什,什么人?”


 

面对那双到现在还在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迷茫的眼睛,布莱克几乎想现在就把它们的主人揉碎了融到自己的骨肉里,永远地藏到心窝里。


 

“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家伙,那个混蛋——你喜欢谁?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出来——”


 

布莱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喜欢两个字嚼碎了又重新拼凑起来才让它们从自己的嘴里溜出来,他说这个就好像拿锥子扎自己的肉,用刀削自己的骨头,那一下下钉进心脏里的十字架将感情封存在了棺材里,而那些如滂沱大雨般淹没城池的情愫又掀开了棺材板。


 

“我,我——”


 

布莱克所能听到的那个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最后化作零星回音消失在空旷的回廊。然后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触碰到他的嘴唇,他从撬开他口腔的“毒蛇”那里尝到了面包店橱窗上泡芙的奶油味,和那些一触即化的巧克力蛋糕的味道。


 

他的肩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他那矮个子的小医生突然变得高大起来,他们抓着彼此在墙壁上互吻,不时松开对方换气,就像两条搁浅的鱼一样抓住彼此、抓住海洋的感觉。











 

他们终于松开了彼此,在最后一点氧气都被耗尽之前及时住了手。


 

“我——我给你看个东西……”


 

布莱克喘着粗气把夹克衫从身上扒下来,然后是毛衣,直到最近一件贴身内衣都不剩为止。


 

那具本应该光润洁白的躯体被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管“缠住”,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像某个艺术家的手笔勾画出一朵花,一朵即将完成的花。


 

布莱克轻轻俯身凑到对方耳边,吐息着:“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您牢记*。”


 

“我也爱你,卡修斯。”























 

*:迷迭香的花语有纪念的意思,象征着长久的爱情、忠贞不渝的友谊和永远的怀念。莎士比亚在其剧著中写着:“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您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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